我的外部記憶區

2006年6月18日星期日

出貓刑事化 常識大挑戰

【明報專訊】都說香港社會愈來愈反智,但到底反智到哪個程度,卻一直說不準。直至 最近,香港考評局因為懷疑有人在會考英文科出貓,於是建議出貓(考試作弊)刑事化的 發展來看,我終於更深切地感受到香港傳媒和官員的反智,已經到達一個足以挑戰人類 常識的地步。

自有考試以來,就有出貓。大學生可以出貓、會考生可以出貓、老師也可以出貓,這本 來是不足為奇的事。(出貓甚至是大部分人的集體回憶,在連串出貓事件後,出貓成為 朋友之間的話題,由中學時期相約出貓展現的兄弟義氣,講到各種各樣的出貓方法,由 80年代電影《IQ零蛋》的用頭箍出貓,到周星馳電影中,利用傳呼機,由吳孟達在課室 外拋蘋果、香蕉的老土橋段)。Steven D. Levitt在Freakonomics 中說,出貓之心,人 皆有之,老師為保飯碗要作弊,相撲手為保荷包更要出貓,正如他引述體育界中人話﹕ 如果連作弊的企圖都沒有,這個人盡力極都有限(If you are not cheating, you are not trying)。

考評局沒有懷疑出貓的理據

所以,最重要的問題並非慨嘆學生為區區分數(﹖)而出賣個人誠信,而是制度設計有沒 有方法防止人出貓,或者有人正在作弊的時候,可不可以當場捉拿,令這場考試不但事 實上公正,而且看起來亦公正。明顯地,考評局不准考生在網上抄答案,自己出試題時 卻在網上抄問題,而且面不紅、氣不喘地以尊重知識產權為理由,公開網址﹔就算事後 發現一個出貓的考生都無,這種出題的方法,又怎可能不引起考生的質疑﹖

不過,事件最引人入勝的地方,反而是在考評局對這事件的反應。由始至終,考評局的 監考人員其實都無捉到任何一個證據確鑿,人贓並獲的考生,排山倒海的投訴中,絕大 部分都因為懷疑而來,在網上起哄,形成逾萬考生怒吼。事實上,考評局根本連懷疑出 貓的理據都沒有,他們亦難以賊過興兵,追捕懷疑作弊的考生。所以,莫說疑犯,考評 局連什麼叫疑犯都未想得通。

過度立法 常識之死

在這樣一個連問題是什麼都未清楚的情下,考評局的領導層竟然提出考慮將作弊刑事 化。出貓是一個個人道德操守的問題,它最大的破壞充其量亦只是令到考生需要重考, 如果個人道德失誤,在毫無合理疑點下被證實了,結果就是鋃鐺入獄,那麼說謊、背 老婆到酒吧飲酒或者打通宵麻雀、甚至行街衝過馬路,是否亦應該刑事化﹖

最近,一位朋友傳來一本名為《常識之死》(Death of Common Sense : How Law is Suffocating America)的部分內容,作者Philip K. Howard出身律師,是克林頓政府的 法律智囊,他在書中指出,過度立法,特別是將所有可能性都納入法律的做法,最終只 會令到人性滅絕,常識死亡。舉例說,曾經有一班修女千辛萬苦,籌得款項,準備利用 來改裝一幢舊樓,為無家可歸者提供住宿,但在美國的官僚和法例下,修女們都被耍得 團團轉,但最致命的一擊,是修女們最後發現,原來按法例要求,新入則的樓宇一定要 有電梯,但對於財政緊絀的修女們來說,她們寧可將興建電梯的10萬美元用來買三文 治,於是,一個本來可以為窮人造福的計劃,就因為法例要求樓宇要有電梯而告吹。

運用一般常識就不能解決問題﹖

Philip K. Howard舉了大量例子,例如法例要求馬路一定要同時容許兩輛消防車通過, 所以闊到無倫,防火法例限制下,幼稚園學生的勞作不准掛在牆上等等。在美國,這些 看似荒謬,但又真實存在的法例,可說俯拾即是。在美國的政治體制下,兩院議員為了 向選民交功課,每每都會提出不少法例修訂,政敵不甘後人,於是又加入修訂,左掛一 條,右掛一條,人人都買豬肉搭豬骨,加上大量利益團體的游說下,一項本來簡單的法 例,最終可以被掛到恍如聖誕樹,最後法律變成支離破碎,依法行事的話,常識就會死 亡。

香港的情,雖然未致於美國一樣嚴重,但發展的趨勢,則相差無幾,無論是傳媒、議 會、甚至行政機關,都以為立法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好方法﹕擔心禽流感爆發,於是立 法取締所有人養雞﹔擔心街邊檔食壞人,於是決心消滅大排檔﹔擔心考試有人出貓,於 是提出作弊刑事化。在立法之前,到底有沒有其他行政手段可以達到同樣效果呢﹖運用 一般常識,是否不能解決問題﹖

文革「零分英雄」 出了更荒謬的貓

今次考評局遇到的問題,肯定是一個常識可以解決的問題。只要出試題的人不要完全照 抄,只要抄完之後不要將出處公告天下,甚至只要限制考生不准帶手機入試場等等,都 是解決方法之一。這些本來都毋須高科技或者深層次思維就可以做到的事,但在完全沒 有考慮其他方法之前,作弊要坐監,成為考評局官僚的最佳出路。

出貓考生與監管考試機構的鬥法,在古今中外都未嘗停止。在我有限的歷史知識上,只 有一個人是不識答問題,但同時決心不肯作弊,而又成功取得好成績﹔他的名字叫做張 鐵生,在文革時期,這位被譽為「零分英雄」的仁兄,在大學入學試中交了白卷,卻在 試卷背後寫了一封信,解釋因為「對於那些多年來不務正業,逍遙浪蕩的書獃子們」不 服氣和反感,加上他不忍心置生產於不顧,於是沒有按要求答卷。結果,張鐵生的舉動 被江青等人吹捧為「真英雄,敢反潮流」,竟然被大學的獸醫系取錄,後來更成為人大 會議的座上客。張鐵生沒有在考試出貓,但他成功挑戰常理,竟然出了更大和更荒謬的 貓。

時值文革40周年,今日大家能夠按常識人性辦事,更感彌足珍貴,但願經常被挑戰的常 識,可得以保存。

文﹕葉秋 編輯﹕梁詠璋

2006年6月13日星期二

科學和偽科學

Part of 魔鬼出沒的世界, 卡爾·薩根

“在我的車庫裏有一條噴火的龍。”
假如我非常肯定地對你這麼說,你一定想親眼看一下。幾個世紀以來流傳著無數關於龍的故事,但從沒有真憑實據。這可是個好機會!
“帶我看看。”你說。我帶你到我的車庫。你往裏看,看到的是一個梯子,一些空的油漆桶和一輛舊的三輪車,但沒有龍。
“龍在哪里?”你問道。
“噢,它就在這兒。”我回答說,胡亂地揮了揮手,“我忘了說明,它是一條看不見的龍。”
你建議在車庫地板上撒上麵粉以獲取龍的爪印。
“好主意,”我說:“但龍是浮在空中的。”
然後你想用一個紅外線探測儀檢測龍噴出的看不見的火。
好主意,但看不見的火也不會發熱。
你想對龍噴漆使它現身。
“好主意,但它是非物質的龍,油漆無處可粘。”如此如此。你每提出一種物理檢測方法,我就找個特殊理由來說明你的辦法不會有效。
現在,一條看不見的、無實體的、浮在空中的、噴著沒有熱度的火的龍與根本沒有龍之間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沒有辦法反駁我的爭辯,沒有可以讓人信服的試驗來反對它,說我的龍確實存在意味著什麼呢?你不能證明我的假設不成立,這與能證實它成立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不能檢驗的觀點和無法證偽的斷言實際上毫無價值,不論它們在給我們以啟示或是在激起我們的好奇心方面有些什麼用處。我要你做的就是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相信我的個人意見。
從我堅持說我的車庫有條龍,你唯一意識到的就是我頭腦裏正在轉著什麼古怪的念頭。你想知道如果沒有可行的物理檢測,用什麼可以使我信服。你當然會想,那可能只是個夢或者幻覺。但為什麼我要這麼嚴肅地對待它呢?也許我需要一些治療。至少,我或許嚴重低估了人類容易受騙的天性。
想像一下,儘管所有的檢測方法都無效,你仍希望自己謹慎地不抱有偏見,願意接受新的思想。因而你並不完全否定我的車庫裏有條會噴火的龍。你只是保留意見。雖然目前的證據強烈地反對它,但如果有新的資料出現,你就做好隨時去檢查這些資料的準備,看它們能否說服你。當然,如果我因為不被相信而感到受了冒犯,或僅因為你像蘇格蘭人那樣堅持說它“未被證實”而指責你太乏味、太缺乏想像,那麼我顯然是不公正的。
假如事情的發展完全相反。龍是看不見的,不錯,但在你觀察時撒在地板上的麵粉上出現了龍的爪印,紅外線探測儀發現了落下的鱗片,通過噴漆發現有個鋸齒形的雞冠在你面前的空中來回擺動。不論開始時你是多麼懷疑有龍存在——不承認看不見的東西——你現在知道了這裏一定有什麼,而且可以初步肯定這與存在一條看不見的會噴火的龍是一致的。
現在想像一下另一個場景,假如不只我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你熟識的人,包括你非常肯定他們互不認識的一些人,都告訴你他們的車庫中有龍——但每個人的證據都難以琢磨得讓人發瘋。我們每個人都承認我們對於被如此奇怪的一個沒有事實根據的信念所吸引感到心煩意亂。我們所有的人中無一精神異常。我們思索全世界的車庫中如果真的都藏著看不見的龍,而我們人類卻不知所措,這意味著什麼。說實話,我寧願那不是真的。但也許所有古代歐洲和中國關於龍的“神話”根本就不是神話……
讓人高興的是,已有報導說,在麵粉上發現了一些龍的爪印。但它們從不在懷疑者觀察時出現。自然,另外一種解釋是:通過謹慎檢查,發現龍的爪印似乎是偽造的,這一點看來很清楚。另一個龍的狂熱者以一個燒焦的手指作為龍噴火的罕見的客觀證據。但同樣還有別的可能。我們知道除了看不見的龍噴出的火外還有別的辦法燒焦指頭。這類證據——不論龍的擁護者認為它有多麼重要——使人不得不相信這差得太遠了。同樣,唯一明智的辦法是暫時否定龍的假說,等待今後的事實材料,思考究竟是什麼原因使那麼多清醒的、嚴肅的人都有同樣奇怪的錯覺。
魔術需要觀眾與魔術師的默契配合——放棄懷疑,或者如同有時我們所說,心甘情願地放棄不相信的懷疑。我們立即可以看出,如果要使魔術被拆穿,使戲法被揭露,我們就必須中止合作。
………假設現在我們以懷疑的態度去研究一些難解的宗教。新時代教義或薩滿教的信仰體系。假定我們都是思想開放的人,而且我們確信在這些宗教或信仰裏面存在一些有趣的事情。在我們向這些宗教的信徒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後,就請求他們對他們的宗教或信仰作個可以理解的概括。無一例外的是,在我們提出請求之後,他們總是告訴我們說這是個非常複雜、充滿著神秘意味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不過,如果我們願意花上15年左右的時間去實踐一下虔誠的僧侶生活的話,那麼,屆時我們就會比較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了。我想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會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這麼做。很多人還會懷疑所謂15年只能初窺門徑恰好證明這整件事是個騙局:如果一件事難到讓人無法理解,那不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有理有據地對它進行評判了嗎?這樣一來不就使得欺騙行為更加肆無忌憚了嗎?

那麼,薩滿教、神學、新時代教義與量子力學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回答似乎是顯然的:即使我們無法理解量子力學,但我們能夠證明它的科學性和合理性。例如,我們可以比較量子力學理論的定量預測結果與實測到的特定化學元素的光譜線波長、半導體與液態氦的行為特徵、微處理器,及它們的構成原子組成什麼樣的分子形態、白矮星及特性、微波發射器與鐳射發生器的機制以及不同物質對磁場的不同回應等。我們不理解量子力學的理論並不妨礙我們去看其預測的結果,而且,並不是只有物理學家才能明白這些實驗結果揭示了什麼問題。在每一次這樣的實驗中,與其他例子一樣,量子力學的預測結果以驚人的高精度為實驗資料所證實。
但問題是,薩滿教徒同樣會說他們的教義是合理的,因為它同樣是有效的。儘管他們的教義不能解決諸如數學物理學這一類神秘的問題,但卻可以解決另外一些問題。例如,他們有一套醫治病人的特殊方法。那麼,好吧,讓我們來對薩滿教徒的治病案例進行統計分析,看看他們較之於通常的安慰療法有什麼優越性。如果薩滿教徒的治療方法確實比普通安慰療法更有效的話,那麼,就讓我們樂意地認為他們的方法的確有其特殊的效力,而毋庸考慮他們所治療的疾病多數是些源于心理的疾病,即使沒有進行治療,只要病人能夠獲得一種比較良好的心態的話,這些病是完全可能不治而愈或得到減輕的。同時,我們還可以比較不同的薩滿教派別的治療效率的差異。
至於薩滿教徒知不知道他們的治療方法產生效果的機制,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量子力學中,我們提出的對自然的理解是有根據的。這種理解建立在對一些前人沒有做過的實驗結果的漸進的、定量的預測基礎上。當實驗結果證實了理論預測,特別是如果二者在數量上精確吻合時,我們就會認為自己掌握了自然規律。但是,在薩滿教徒、牧師和新時代宗師中卻很少有這樣的例子。
1931年,著名的科學哲學家莫里斯·科恩在他的著作《理性與自然》中還討論了另外一種重要的差異:可以肯定,絕大多數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之所以會接受科學完全是因為權威的影響。但是,儘管如此,我們仍舊能夠明顯地察覺到兩種體制之間的差別。前者(即科學)是一種開放的體系,它歡迎每一個人的參與、研究並對之作出改進;而後者(宗教)則認為對它的教義的懷疑根源於內心的邪惡,像紅衣主教紐曼指責那些懷疑《聖經》的絕對正確性的人那樣。理性的科學它的可信的觀點在必要時是可以改進的,而非理性的權威主義則規要求修改他們的教義為缺乏忠誠的表現。
作為前現代文化組成部分的神話與民間故事具有一定的解釋或至少是幫助回憶歷史的價值。因為在那些婦孺皆知、雅俗共賞的故事中常常嵌入了特定的環境條件與歷史事件。例如,當我們記住了鵲橋相會的優美傳說,也就記住了在一年中的某一天哪個星座正在升起或知道了銀河系的方位。由於識別天象對於農作物的播種和收割以及跟蹤豬物都是至關重要的,因此這樣的神話傳說就具有了重要的實際意義。同時,這樣的神話還可以幫助進行心理學映射測試,或確認人類在宇宙中的位置。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銀河就真的是條河,當然,也不存在真正的獨木舟在我們的眼前,使我們橫渡銀河。
熱水浸泡亞馬遜雨林中的一種樹皮可以提取出奎寧。但是,令人難解的是古代人們是怎樣從成千上萬種植物中發現由這種植物制取的茶葉可以緩解瘧疾的症狀的?他們一定曾對各種各樣植物的根、莖地、葉和樹皮進行了如咀嚼、搗碎或浸泡等各種嘗試,這樣一代一代地繼續著大規模的科學實驗(今天由於醫學倫理的原因已經不可能重複這些實驗了)。想想吧,曾有多少其他樹皮的浸泡物被發現無效,或引起人的嘔吐反應甚至致人死命啊。在這些情形下,原始醫生們從可能有藥用價值的植物名單上把它們劃去,然後又進行對其他未知性質的植物的實驗。這種民族藥理學的資料積累過程是零碎、非系統的,甚至是無意中獲得的。然而通過反復的試驗和失敗,仔細記下哪些藥物有效,他們終於達到了目的——從植物王國中很豐富的分子中積累了一部有效的藥典。因此,從民間醫藥學中汲取有關挽救生命的知識絕對是至關重要的。我們應該更進一步地在世界範圍內從這些民間知識裏挖掘寶藏。
同樣地,在預測奧里諾科河附近的峽谷天氣方面,也存在類似情況。完全可能,工業文明前的居民們已經注意到了在特定地理區域內近千年的規律性,各種前兆及種種現象間的因果關係,而這些是那些遠處的大學裏的氣象學或氣候學教授一無所知的。不過,這並不等於說這些地方的薩滿教僧侶就有能力預測遙遠的巴黎或東京的天氣,更毋庸說是全球的氣候了。
一些特定的民間知識是非常有效和珍貴的,其他一些則至多是一些隱語或典籍。顯然,民族藥理學屬於前者,而天體物理學則屬於後者。雖然所有的信仰和神話都值得我們充滿景仰地聆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所有這些信仰和神話都是同等有用的。尤其當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瞭解外部客觀世界,而不是內在的思想形式時。
近幾個世紀以來,科學經歷了一系列的攻擊。這些攻擊與其說是偽科學,毋寧說是反科學。目前,對科學,或者更廣義地被稱為學術的最主要的批評主要是針對它的過分強烈的主觀性。一些學科,例如歷史學,甚至被宣稱為是徹頭徹尾的主觀主義。歷史的撰寫者全都是那些歷代的勝利者,他們編纂歷史書的目的無非是要為他們的各種行為辯護,或者是要喚起愛國熱情並壓制被征服者的合法權利。當兩方面都未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時,對真正發生的歷史,他們將各自寫下自我吹噓的記載。例如,英國的歷史書對法國進行了大肆譴責,反之亦然。直至近年,美國歷史書還忽略了早期對美洲土著居民實施的實際上是類似于納粹“生存空間”理論和種族滅絕政策的事實;而日本的歷史書對於導致二次大戰的事件的描述淡化了他們的窮兇極惡,而認為他們的動機顯然是試圖將亞洲從歐洲和美國的殖民主義統治下解放出來;1939年,納粹軍隊攻佔波蘭,但納粹的歷史學家卻公然宣稱波蘭無緣無故對德國進行了無情的攻擊;蘇聯分別在1956和1968年對匈牙利和捷克的革命進行了鎮壓,但蘇聯的歷史學家卻藉口說蘇聯軍隊並不曾入侵這些國家,是應他們正常的聲明,而不是俄國人的傀儡的邀請而去的;比利時的歷史書則拼命地粉飾對曾是其藩地的剛果的殘暴統治;在那些保留著奴隸制的基督教社會中,講道壇和學校常常會對上帝對奴隸制的寬容甚至提倡進行熱烈的爭論,而與此同時,那些廢除了奴隸制的國家卻對此緘默不語。即使是像愛德華·吉本這樣一位才華橫溢、學識淵博而又沈著冷靜的歷史學家有時也不免感情用事。由於關於美國革命的觀點不同,他和本傑明·佛蘭克林之間曾經鬧得很不愉快,甚至同在一間英國鄉村酒吧中相遇時也行同陌路。(後來,如佛蘭克林確信的那樣,當吉本的研究從羅馬帝國的衰落轉向不列顛帝國的衰落時,他主動向吉本提供了大量的素材。關於不列顛帝國的衰落,佛蘭克林的觀點是正確的,只不過他的時間表比實際的歷史進程提早了大約200年左右。)
以上所援引的歷史歷來都是由那些受人尊敬的專業歷史學家撰寫的。常常,這些歷史學家都是現存體制的重要支持者。因而,在他們撰寫的歷史書中,那些代表個別地方或民眾的反對意見就常常被一筆帶過。為了達到“更重要”的目的,客觀性被犧牲掉了。正是由於存在這種可悲的現象,有人進一步推斷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歷史學”可言,重構實際發生的事件是不可能的,那麼,人們所作的最多也只不過是些帶有偏見的自圓其說;這種關於歷史學的推斷往往被推廣到所有知識領域,自然也包括科學。
類似的,科學中也存在主觀和偏見。我們無一例外地懷有偏見,我們同別的人一樣生存於偏見盛行的環境當中。科學家們無法脫俗,他們偶然也會為那些臭名昭著的理論提供幫助和方便(例如,他們通過測量腦容量的大小或腦顱骨的突起或智商的高低來論證所謂的種族優越性或性別優勢等)。通常科學家們不願意冒犯金錢和權勢,他們中的少數人甚至進行欺騙和剽竊。不少科學家曾經毫無愧疚地為納粹工作,並且,科學家們也常常表露出與人類沙文主義或智力局限相連的偏見。正如前面所討論的,科學家對那些致命的技術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一些情況下,他們是因為沒有對這些技術的始料未及的副作用給以足夠的警惕而研製它們的。而在另一些情況下,他們是故意發明這些技術用於生命的摧殘和毀滅。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大多數情況下,率先對這些危險的技術發出警報的也是科學家。
科學家與普通人一樣也不能避免犯錯誤。如前所言,科學家的職責是識別人類的弱點、調查各種各樣的觀點和主張並進行無情的自我批判。科學是一項集體性的事業,在大多數情況下,一切糾錯功能都在順利地起作用。科學相對於歷史學有著巨大的優勢,即,可以借助科學實驗進行研究。對歷史學而言,如果你對導致1814-1815的《巴黎條約》的那些談判過程不清楚,重演這些歷史事件是一個不可行的選擇,並且,你也不可能向參加者提出問題,他們早已不在人世了。因此,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各種歷史記錄中挖掘證據。
而對於自然科學而言,為了獲得或驗證某些科學知識,你可以無數次地重複你所希望瞭解的過程,或者應用各種新方法對原來研究過的問題進行研究,檢驗各種各樣的可能假說。當新的設備被製造出來以後,你還可以用這些設備重新做以前做過的實驗,看一下靈敏度的提高帶來了什麼新的結果。對那些以歷史為物件的科學問題,即使我們不能進行相應的重複性實驗,但是通過分析各種相關的情況可以尋到其間的關聯和共性。儘管我們不能隨心所欲地讓恒星爆炸,也不能通過實驗重複哺乳動物的進化歷程,但是我們仍能夠在實驗室中模擬超新星爆發的一些物理學現象,或者極其詳盡地比較哺乳動物和爬行動物的基因組成。
儘管如此,許多人仍然聲稱自然科學並不比其他任何類型的知識更富於民主和理性,甚至有人認為推理本身也只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美國革命者、在泰孔德羅加堡被俘的綠色山地童子軍領袖埃特安·愛倫曾對此作過如下評述:  那些斷言推理無效的人必須認真地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即他們在駁斥推理的過程中是否應用了推理的手段。如果他們用了推理方法,那麼,他們無疑是在支持他們竭力攻擊的原則。反過來,如果他們沒有使用推理(為了不自相矛盾他們必須如此),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得到理性的斷言或進行理性的辯論。

2006年6月10日星期六

不可思議的古代科技

一般人常會認為:現代一定比古代進步、古代科技一定比不上現代。然而歷史上有很多例子卻推翻此種「必然」的想法,反而顯示古代某些科技成就是當代所無法比 擬的。例如 1994 年 3 月 1 日,舉世聞名的「世界第八大奇蹟」秦始皇兵馬俑二號坑正式開始挖掘。這是本世紀巨大的考古發現之一。

古代的「鉻鹽氧化」鍍劍法

在二號坑內已出土有銅矛、銅弩機、銅鏃、殘劍等,其中還發現了一批青銅劍,長度為 86 公分,劍身上共有 8 個稜面。考古學家用游標卡尺測量,發現這 8 個稜面誤差不足一根頭髮絲,已經出土的 19 把青銅劍,劍劍如此。這批青銅劍結構緻密,劍身光亮平滑,刃部磨紋細膩,紋理來去無交錯,它們在黃土下沉睡了 2000 多年,出土時依然光亮如新,鋒利無比。科研人員測試後發現,劍的表面有一層10微米厚的鉻鹽化合物。

這一發現立刻轟動了世界,因為這種「鉻鹽氧化」處理方法,是近代才出現的先進工藝,德國在 1937 年,美國在 1950 先後發明,並申請了專利。事實上,關於鉻鹽氧化處理的方法,絕不是秦始皇時代的發明,早在春秋戰國時期,中國人就掌握了這一先進的工藝。

越王勾踐劍


通過進一步的研究發現,「越王勾踐劍」千年不銹的原因在於劍身上鍍上了一層含鉻的金屬。大家知道,鉻是一種極耐腐蝕的稀有金屬,地球岩石中含鉻量很低,提取十分不易。再者,鉻還是一種耐高溫的金屬,它的熔點大約在攝氏4000度。

古代科學


由此我們思考:為何越王勾踐時期就有了我們無法想像的科技水準?也野j代早已有更多的科技工藝是現代比不上的,的確,又有新的事例發現了,在考古人
員清理秦皇一號坑的第一過洞時,發現一把青銅劍被一尊重達 150 公斤的陶俑壓彎了,其彎曲的程度超過 45
度,當人們移開陶俑之後,令人驚詫的奇蹟出現了:那又窄又薄的青銅劍,竟在一瞬間反彈平直,自然恢復。當代冶金學家夢想的「形狀記憶合金」,竟然出現在
2000 多年前的古代墓葬裡。

「形狀記憶合金」目前用途很廣,連女人的胸罩都用上了,也就是「記形罩杯」,可是有沒有想過,本世紀 80 年代的科技文明,竟然會出現在公元前 200多年以前?又有誰能想像,秦始皇的士兵手裡揮舞的長劍,竟然是現代科技尚未發明的傑作?

From: http://forum.hkgolden.com/view.asp?message=524284


2006年6月5日星期一

挪亞方舟記

世紀工程

某年某月某日,全能的耶和華告訴我:祂為自己所做的一件事情感到後悔【耶和華就後悔造人在地上,心中憂傷。創.6.6】。

他的後悔很無奈,因為全知全能的祂所作之事都是對的,那管後悔之事,都不可能有錯,所以祂的後悔比任何人的後悔都要無奈,原因很簡單:後悔之事為錯尚可補救,但後悔之事為對能做甚麼?

這不是我胡謅,完美的耶和華不會錯是常識,而後悔這回事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因為我造他們後悔了。創.6.8】。

不知是為了消消氣還是鬧著玩,祂要搞一個叫甚麼「無一不死」的大型項目【我要使洪水氾濫在地上,毀滅天下,凡地上有血肉,有氣息的活物,無一不死。創.6.17】,須僱用一義人為項目經理,作為地上唯一義人的我由於不想「無一不死」包括我一家大小,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項目包括一項世紀工程:興建一座臨時海上動物園,動物園須容納天下所有飛禽走獸、蛇蟲鼠蟻,包括象獅虎豹狗狼貓鼠、速龍翼龍暴龍等等【凡有血肉的活物,每樣兩個,一公一母,你要帶進方舟,好在你那裡保存性命。創.6.19】、【飛鳥各從其類,牲畜各從其類,地上的昆蟲各從其類,每樣兩個,要到你那裡,好保全生命。創.6.20】。

興建海上動物園有三大難題:造船、捕獸、儲糧。其實儲糧這一項本來很易解決,我那時想到一個「五餅二魚」方案,這個方案後來也証明是可行的,只是當時耶和華堅持【你要拿各樣食物積蓄起來,好作你和他們的食物。創.6.21】,沒想到這個決定後來會引發一連串的意外...

萬獸登船

建船第七十七天

從一開始,已為糧食問題憂心,食素動物倒可解決,搜集多點糧草就行了,但食肉動物怎辦?耶和華規定了所有登船動物的數量,即使多帶一頭豬也違規,根本沒有足夠禽畜提供肉食。

苦思多天仍無結果,召開家庭會議尋求對策,挪亞太太說糧食問題由她處理,叫我不用擔心。

百年無話... ... ...

方舟完工前七十七天

由五百多歲幹到六百歲,方舟接近完工。針對方舟管理問題,訂立了方舟法:

  1. 所有食物均由挪亞家族提供,不得擅自獵食。
  2. 除挪亞一家外,所有動物不得在船上生養。
  3. 不得帶任何蛋類登船。
  4. 方舟法可由挪亞隨時修改、增減,無須另行通知。

方舟完工第一天

耶和華吩咐我在七天後帶同所有動物啟航,我說根本沒可能,挪亞一家八口人手短缺,即使不設時限,要捕足所有動物仍難比登天,何況只得短短七天?

耶和華體諒苦況,命令動物們自行登船,受命動物開始由原居地陸續出發。

啟航前六天

動物們陸續登船,有十四頭豬在碼頭叫囂鬧事,指一公一母的豬隻配額不合理,我說這是規定:【凡潔淨的畜類,你要帶七公七母,不潔淨的畜類,你要帶一公一母。創.7.2】

豬群反駁說牠們是很清潔的動物,而且來前已每豬洗澡三次,沒理由歧視牠們。圍觀的食肉動物大表贊同,老虎先生還淌了一地口水。

支持者眾,只好讓豬群登船。

啟航前五天

所有恐龍自行登船,感謝耶和華;暴龍登船時還禮貌地和我打了個招呼,再次感謝耶和華。

啟航前四天

今天見到很多聞所未聞的新奇動物,心想幸好不用親自捕捉,否則以我的生物學知識,都不知到那裡才找到牠們。

啟航前三天

蟑螂告密,說 X 龍私藏恐龍蛋,挪亞太太說一切在掌握之內。

老鼠告密,指船上發現蟑螂蛋,白蟻夫婦開始秘密築巢。

啟航前兩天

許多動物仍未見蹤影,傳聞大熊貓仍在住所三千呎範圍內,而北極熊仍在北極,情況不太樂觀。

啟航前一天

感謝耶和華,終於讓我見識到傳說中的「隨意門」,所有動物及時趕到。今天第一次見到大熊貓和北極熊。

啟航之初

二月十七日

是日啟航。

發覺儲存的糧食中沒有肉類,挪亞太太叫我不用操心。

北極熊伉儷上船不久便因空調問題和其他動物大打出手。

二月十八日

由於船上只提供素食,食肉動物強烈不滿,提出抗議,並指【你要拿各樣食物積蓄起來,好作你和他們的食物。創.6.21】這句說話中,「食物」一詞泛指船上所有家禽牲畜。

二月二十日

北極熊先生散步時中暑,獅子大哥謂其表兄一家均死於中暑,斷言此乃不治之症,必須盡快予以人道毀滅,並願一力承擔此項人道工作,眾獸當仁不讓,紛紛起哄,吵作一團。

爭鬧聲中,北極熊太太將丈夫帶回房中治理。

二月二十三日

食肉動物再次抗議,暴龍大叔認為所有動物均符合「食物」定義,包括本人挪亞一家。

二月二十四日

抗議持續,暴龍大嬸對“食物”定義再作補充,認為在非常情況下,“食物”可包括暴龍大叔。

暴龍房間在深夜傳出吵鬧聲。

二月二十六日

抗議行動漸緩,有動物報告同伴失蹤。

響尾蛇先生頻頻探訪挪亞太太,似有要事商量。

三月一日

山羊伯伯已失蹤兩天,山羊嬸嬸懷疑有食肉動物進行非法捕獵。

急問挪亞太太有何對策,她叫我多忍耐幾天,保證問題一定會得到解決。

三月二日

蟑螂告密,指響尾蛇先生進行秘密活動,不停召開同胞大會,蛇群情緒高漲,可能密謀造反。問挪亞太太知否何事,她說她自有分寸。

三月三日

狐狸夫婦指生活環境狹窄,原因是興建方舟時要遷就暴龍高度,否則方舟可多建兩層,每個房間的實用面積最少增加 70 巴仙。

狐狸先生是夜失蹤。

三月四日

在暴龍房門外找回狐狸先生的尾巴。

新寡狐狸太太改口說天花板過高與任何恐龍無關,長頸鹿才是罪魁禍首。

三月五日

非法捕獵問題嚴重,小動物計劃成立「小動物海上自衛隊」。

就在此時,挪亞太太認為時機成熟 ......

恐龍之死

三月五日

就在此時,挪亞太太認為時機成熟 ......

挪亞太太指那群恐龍是問題所在,亦是答案所在。

恐龍體型大、食量大,只要將牠們變成食物,一頭恐龍便可供應多天肉食,糧食問題必可解決。況且耶和華只規定要帶所有動物登船,沒規定要帶所有動物離船,即使恐龍滅絕,也不算違約。

原來挪亞太太早與響尾蛇先生達成協議,由牠負責向同胞收集毒液,並提供各大小恐龍所需的劑量數據。響尾蛇先生的工作當然不是義務,其報酬是傳聞言之鑿鑿的大量私藏恐龍蛋。

今夜,挪亞太太一錘定音,歷史安排了恐龍走向滅絕。

三月六日

狐狸太太告密,原來蝙蝠冒充鳥類,騙了十二個鳥類戶藉【空中的飛鳥,也要帶七公七母。創.7.3】。

三月七日

所有恐龍一夜間染上瘟疫,病癥為肌肉麻痺、四肢無力,暴龍夫婦更雙雙變了暴斃龍,挪亞太太先指揮獸群將暴斃龍夫婦移放大禮堂,再頒佈緊急法令:

  1. 已證實船上爆發了嚴重的恐龍瘟疫。
  2. 恐龍病因已有定論,大小動物不得再私下議論。
  3. 所有恐龍不得離開恐龍倉範圍。
  4. 恐龍倉五十米範圍內實施戒嚴,未獲准許者不得接近。

除恐龍外,所有動物都參加了暴龍夫婦追悼大會,大家傷痛之餘,獸群建議盡快實踐暴龍夫婦遺願,即所有動物均符合“食物”定義、“食物”可包括暴龍大叔,挪亞太太答應會妥善處理。

會上,挪亞太太致悼詞時,對曾經建議本人一家可作食物的暴龍大叔死狀,作了生動描述,眾獸聞之色變。

致悼詞完畢後,挪亞太太順帶就本人一家可作食物一事,向眾獸徵詢意見,眾獸察覺箇中端倪,紛紛譴責此乃胡說八道,狐狸太太帶頭高叫“沒有挪亞,沒有方舟”、“要吃挪亞,先吃自己”,眾獸一呼百應高叫口號、情緒高漲,狐狸太太更激動至暈倒。

最後全體動物一致同意本人挪亞一家不算動物,更不可作食用。

對挪亞太太的聰慧,我是由衷敬佩。

晚上食肉獸群終可如願以償,全體盡慶狂歡。感謝耶和華。

三月八日

蝙蝠騙取鳥類戶藉一事查明屬實,判以重罰,由即日起,所有蝙蝠不得佔用地面空間。

是夜蝙蝠嘗試倒吊天花板睡覺。

三月十日

恐龍瘟疫持續,惟未有新死亡個案。

暴龍夫婦仍為肉食一事發揮餘熱。

三月十二日

孤狸太太再告密,指花頸蛇威脅鱷魚太太產卵作其點心,孤狸太太以奸人堅之神態模倣花頸蛇,將案件重演:

『哈哈 ... 你精精地好快 D 生蛋,如果唔係就唔好怪我唔客氣,我咬你一啖你就成身唔郁得,到時再揭發你係恐龍表親,話你有恐龍瘟疫,咁你就真係唔死一身孱 ...哈哈 ... 良心?良心幾錢斤? ... 哈哈... 』

挪亞太太急召響尾蛇先生。

晚上,響尾蛇先生將花頸蛇帶到挪亞太太面前執行家法,挪亞太太手執拖鞋,氣運丹田,朝花頸蛇頭上一拍,清脆俐落。

花頸蛇雖保住性命,郤變了扁頭蛇。

三月十四日

恐龍瘟疫已爆發一星期,在挪亞太太和響尾蛇先生悉心維持下,未有恐龍好轉,昨晚最後剩下的暴龍大叔尾巴剛煙消雲散,今天便要為兩頭速龍搞追悼會。

挪亞太太估計,恐龍倉的供應足夠舉行一年追悼會,只要餘下日子肉食供應充足,其他一切事情都好辦。

三月十九日

再有恐龍早登極樂,想到牠們的命運,不覺有點傷感。

雖說一物之死催一物之生乃自然之事,心下也覺殘忍,何故造物者要如此安排?我想這生都不會明白。

只望一切順利,可讓船上生靈存活到洪水退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