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知
香港大學學生會昨日舉行有關六四的論壇,不少學生的發言發人深省,特別是有「隱形左派」之號的會長陳一諤,更是眾士之諤諤,不如一士之戇戇,呀唔係,搞錯咗(我中文一向唔係幾好),係眾士之戇戇,不如一士之諤諤,刮了一眾「被洗腦」的香港人一巴,實在大快人心,必須在此跟大家分享分享。
陳一諤表示,八九民運是愛國行為,中國政府應該平反六四,但談到當年血腥鎮壓手法時,陳只稱是「有啲問題」,指外界不應只將矛頭指向中央政府,反指學生當年若及時自行散去,鎮壓就能避免,批評當年學生領袖不理性。
絕對贊同。就好像南京大屠殺,當年中國人只要如陳一諤所言,及時自行散去,軍隊及早投降,不予抵抗,日軍輕易攻關,少了怒氣,說不定手下留情,屠殺就能避免了。當年的抗日領袖,顯然極不理性,沒有想過抵抗後必遭報復。至於六四嘛,學生純真,不夠理性,沒想到陳一諤眼中的愛國行為,會遭到國家當權者屠殺平民的結局,真蠢啊。
千錯萬錯,是六四學生不懂走位,是中國人不懂投降。陳一諤應該代表這種「理性主義」信徒,往全世界演說:我們中國人錯極了。
至於血腥鎮壓,「有啲問題」確實是客觀評論,因為屠殺是否嚴重應是計死亡人數嘛!殺六百萬猶太人,好有問題,殺三十萬中國人,有問題,區區死幾千學生,當然只係有啲問題,慢慢會毫無問題。陳一諤應走向全世界,跟親人慘遭政府屠殺的平民(諸如緬甸、西藏、赤柬),向他們鄭重解釋那只是有啲問題,一切係你啲平民衰先,賴死唔走。陳甚至可以連同志同道合者,向中央宣誓:只要你覺得對,就算殺我老母阿爸兒媽姑爹仔女孫新抱,都冇乜問題,最多只係有啲問題。
一名來自廣東省的曲姓男學生公開質疑學生會大字報欄貼出的一幅坦克壓死示威學生相片,「點解一架坦克車壓完嘅人,仲會有人樣?」
曲先生(真是沒有跟錯姓啊)這番言論,跟當年馬力的「碌豬論」有矛盾。當年馬力質疑,如果有人遭坦克輾過,會唔會變成肉餅,仲話不如搵一隻豬,用坦克車輾過,看會不會變成肉餅。而這位曲先生就掉轉,問坦克輾過個人還怎會看到人樣,即認為人會變成肉餅。嗱,究竟坦克碌過過人,變肉餅定唔變肉餅,天曉得,馬力又去了見老毛,無法完成「碌豬」實驗,實在可惜。我建議,曲先生親自試一試,為了中共名聲,犧牲一下,如果變了肉餅看不到人樣,這樣的犧牲就很值得了。
不過,我就有一點奇怪,為甚麼遭坦克壓死,不能見人樣?曲先生難道認為,坦克只碌過他的身軀,碌唔過個頭,保持他英偉的樣子,他就不會死,不是「壓死」?難道坦克要在那個人身上,碌前碌後,碌左碌右,然後先收得工走人?曬芒果乾定整人肉乾呀?
曲先生又認為,北京學生在戒嚴令下仍上街屬違法,中共鎮壓並無不妥。陳一諤回應稱,「究竟嗰條屍體係解放軍定平民,我哋唔知道」,又認同戒嚴令下學生上街不合法,是否「合情」則可再作討論。
物以類聚,喜歡鎮壓的政府,例如緬甸、赤柬、納粹德國,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時,總是合法的。至於學生犯法,是不是應該屠殺呢?應該,當然應該啦,犯法喎,唔死有咩用?孫中山當年是四大寇之一,擺明犯法,推翻滿清,雖然公認是愛國行為,但那時政權及其擁護者皆視之為賊,所以陳一諤應上書中央,奪其國父稱號,改為國寇才對,那麼六四學生犯法攞嚟死這個邏輯,便無懈可擊了。
至於嗰條屍體係解放軍還是平民,當然唔知道,所以一如南京大屠殺,聲稱死三十萬人,你連一幅數齊三十萬中國人的相片都沒有,更難以分辨現存很多相片中,那些人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不過話說回來,按陳一諤的想法,當時碌死平民不對,碌死解放軍似乎就對極了。對啊,因為中國人向來愛打自己人嘛。而為甚麼坦克出動卻碌死自己友呢?有待陳一諤研究了。
台下的蘇同學指出,為何有學生領袖在六四屠城前臨陣退縮,「我覺得好痛心」。陳一諤又點名指當年柴玲便是「走佬學生領袖」,認為中央政府可能在鎮壓上有問題,但其實可理性解決:「為何(最終)不可以理性方法解決呢?就是關乎班學生領袖,究竟他們是否存有私心?究竟他們是否有其他勢力的影響下,令到他們作出一個不應該有的決定呢?」
發人深省啊!孫中山搞革命,四處逃難,老佬次數遠超柴玲,是一個超級走佬革命領袖。我每次看近代史,看到孫中山左走右走,臨陣退縮,沒有以身擋子彈,我都如蘇同學般,覺得好心痛。至於今日的共產黨,當年有二萬五千里長征,有人稱為「戰略撤退」,實為臨陣退縮,打不過,走佬也。我看到此卷歷史,又是何等心痛。另外,為甚麼孫中山要跟滿清過不去呢?老毛為何要跟老蔣過不去呢?法國大革命的人民為何跟波旁王朝過不去呢?為何他們都不可理性解決事件呢?是不是他們都存有私心,想稱帝呢?究竟他們是否有其他勢力的影響下,令到他們作出一個不應該有的決定呢——對不起,那是很應該的決定,因為以上人士都是勝者,不是敗者。
不過,我又有些迷惘了,陳一諤一時說學生應自行散去,一時又說人退縮老佬,究竟你想人點做呀大哥。另,究竟是開槍的不理性,還是靜坐絕食的不理性?還是知道靜坐絕食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即做硬敗寇),雖被陳一諤認同為愛國行為,卻仍繼續堅持不轉軚攞著數,才最不理性呢?又,如果陳一諤統領的港大學生會,遇到類似情況,是不是立即大字形躺在地上,大叫「碌我啦,碌我啦,我不想叫人心痛」?
陳一諤又說,大家應尊重不同聲音。咩叫尊重不同聲音?這有待說明。我呢,從來只尊重人家的發言權利,卻不須尊重人家提出的觀點。所謂尊重,往往就是默許,老師出錯發老脾,我尊之為師,容忍他,包容他。如果要尊重觀點,是不是暗示讓你自說自話,不許人反駁,不許人拆穿你的真面目?還有,一個人的言行,自應負責,你有你發表冷血言論的自由,你可以說六四殺得好,日軍殺得好,納粹殺得好,但我絕對有不尊重這種人的自由——只要我沒有傷害他們。難道連鄙夷都不行?連那種人都不鄙夷,我覺得我在鄙夷自己啊!
所以,陳一諤等人的說話,連吃過馬力碌豬虧的民建聯也要劃清界線,其中李慧其後對明報記者說,雖尊重學生有言論自由,但批評有港大學生形容當年的學生領袖是「走佬學生領袖」,感覺不好:「這樣很不公道,因為那是生命攸關。」
尊重?呸!
(報道中,沒有引述過其他港大學生的反駁意見。是傳媒不報,還是今日的港大學生,只會打機上網溝女?連一個可反駁這些廢論的學生也沒有?如果是事實,我不禁心寒,很快,我們連悼念六四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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